志愿者说丨谈谈艾滋病死亡

2019-08-30 21:08:41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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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一位小伙伴平静的去了,他最终没有对抗过严重的机会性感染。

无独有偶,昨天打开微博后,得知一位来自微博的朋友因急性感染过世;今天凌晨,一位最近刚刚求助我的朋友W去世,年仅23岁。

这时候脑子里突然产生一个场景,是我在一次面对面咨询的时候,一个刚感染的朋友神秘兮兮的强调多次的问我:

你说实话,一定要说实话,感染之后可以活多久?

寿命我没有办法预估,我只能告诉你,我服务的人中已经感染十多年的人有很多,并且他们都健康的生活着,你的行为取决于你后天的寿命。

感觉你在撒谎!按你说的得病十年都不会死,那政府为什么公布死亡多少多少人?

的确,每年都有人死于艾滋病。

但是,死亡也是要有个说法,不是吗?

盘点一下我做艾滋病相关工作中接触的那些印象比较深的死亡

A,发现得比较晚,发现时再转入地坛医院的时候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机。这个案例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主任在看片子的时候告诉我一个词:血性胸水。也就是他肺内的造影就像咱们看的天气预报里面的卫星云图一样,弥漫翻滚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那些是伴随着血水的胸部积水。由于是我帮忙转介的,他家里的亲属每见我一次就都三五个围着我问他的病怎么得的?他还能不能活?我到病房里看他的时候,他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很燥的用手一下下的拧着挂在口边的氧气袋第二天我记得是我在石景山医院接受央视艾滋病日采访的时候,接到他朋友的,告诉我他昨天抢救了两次,今天凌晨4.00,死于多个合并的机会性感染,年仅26岁。也是因为这个病人的去世,我在我们工作交流会上提出志愿者心里干预的需求。

B,发现自己感染之后,逃避了四年,这四年里不查CD4,不体检,一切以自己身体感知为主要心里安慰源泉,用他自己的话说感觉没事儿就不去想,想了反而感觉全都是事儿。开始的时候我劝他服药,并且劝他的性伴儿一并过来确诊,不过得到的结论是:打出来玩,聊天,吃饭都可以,就是别提艾滋病。渐渐的,我们联系比较少,逐步失联,大概两年之后的一个夜里,他拨通我的,告诉我他的朋友刚去世,自己现在呼吸有些困难,状态不好,问我是否可以再帮他?他说他后来想服药的时候因为不好意思找我而求助过微博上圈内有名的大v,结果被人家训斥+质问,进而又回到了自己对疾病避而不谈的状态。最近他的朋友去世,自己又感觉实在不行了,所以找到我而他对于我而言,哪有那么多的愁和怨。收住医院的时候CD4只有10个,诊断为PCP,住院四天,无力回天,人走的时候告诉我,他爱他的男朋友,现在要去找他了。整个住院的陪护就只有她的两个姨妈,在病房收拾完东西送太平间的时候,没有什么过于多的哭声和眼泪,只看见地上掉了一张字条,上面她妈妈手写了:肺炎,两个字。

C,发现比较晚,发现的时候CD4不高,是因为卡波西才发现的艾滋病,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等办理入院手续。我跟他只是打,从来没见过,直到他办手续的时候,他才过来打招呼。第一印象,是他问我像不像米老鼠?因为一颗硕大的卡波西肉瘤长在他的鼻子上。那个时候工作量特别大,有几天没有去病房探望。等我稍微闲下来时,同事提醒我,去病房看看C。到病房时,我惊了一下,他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瘦了能有30斤。他年迈的老妈妈告诉我,他现在吃什么吐什么,根本吃不了东西。我给他建议,现在家乐福或一些大的超市有五谷磨成的粉,可以冲服,可以试试,他也表示很高兴,拜托我带给他。第二天,我还没来得及去超市给他买东西,他的妈妈来到办公室,特意叮嘱我别花钱了,他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当时在办公室里有几个朋友在那交流,开始的时候还交流的比较热烈,但是听我跟他的妈妈说完如何联系太平间,如何去买寿衣什么的时候,他们立刻回归了宁静。然而此时让我心里最难受的是,他的妈妈跟我表示感谢的时候,眼泪不断流下来。一个典型的脸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劳作的农村妈妈呀,泪水填进脸上的皱纹,不断的流下来他妈妈走后,那些小伙伴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看我,问我,我除了大概介绍了他现在病情所处的阶段外,还告诉大家:你们是安全的,因为你们现在已经很幸运的开始了抗病毒治疗,至少不会被卡波西困扰。夜里,他妈妈告诉我,他在夜里吐了半洗脸盆的血,然后西游极乐。

写了三个工作中比较典型的案例,大家别怕。我不怕,别看我是这些事件的亲历人,但是此刻真诚的希望你别被我写东西弄懵圈,而是踏踏实实的看下面的文字:目前我所接触的万名以上的感染者中,只要是在合适的时间或者在万分危机的时刻采用了起作用的抗病毒,那么没有一个死去的。大家虽然有的被副作用困扰,有的可能心里住着一只胆小的麻雀在忐忑摸索中服药,那么他们还是活的好好的。当然还有更多的人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只是每天服药而已。

所以总结一下,艾滋病不可怕,不去治疗才可怕

文章来源:大同治疗性病好的专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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